1炮灰的觉醒时值初夏,日头已经有些毒辣。靠山屯西头,
柳家那三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里,却比外面的天气还要让人窒息。“死丫头!我问你话呢!
那五两银子到底藏哪儿去了?!”尖利刻薄的女声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柳芽脑袋嗡嗡直响。
说话的是柳芽的娘,王氏。她双手叉腰,三角眼瞪得溜圆,唾沫星子横飞,
正对着缩在墙角的柳芽破口大骂。柳芽身上穿着一件打了无数补丁、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
头发用一根脏兮兮的草绳随意束着,露出的小臂细瘦,
上面还有几道新鲜的、被指甲掐出来的红痕。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遮住了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五两银子?她哪来的五两银子?
那是她爹娘准备给她小弟柳宝说亲的彩礼钱,也是……送她去黄泉路的“卖身钱”。
就在刚刚,因为王氏怀疑她偷偷藏了给弟弟准备的彩礼钱,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巴掌力道不小,把她打得撞到了身后的土墙,后脑勺一阵剧痛。而就在那剧痛袭来的瞬间,
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了她的脑海!零碎的画面,旁人的对话,
还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柳芽,柳家三丫头,十五岁,
炮灰女配。性格懦弱,容貌普通,因家中重男轻女,被父母强行嫁给邻村酗酒打人的张屠户,
换取弟弟柳宝的彩礼。婚后三月,被张屠户酒后失手打死,
尸体被草草埋在乱葬岗……她的死,不过是为了衬托男主萧珩的正义,
以及让女主林婉柔得以展现她的善良同情心……”萧珩?林婉柔?张屠户?柳芽猛地抬起头,
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些名字……这些情节……怎么如此熟悉?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她前世偶然看过的一本古代言情小说吗?!
她竟然穿成了书里那个连名字都只在角落提过几句、死得极其憋屈的炮灰农家女柳芽?!
而她现在面临的,
就是书中描写的那个关键节点——她的父母正在为了给宝贝儿子柳宝凑彩礼,
准备把她卖给那个远近闻名的恶棍张屠户!“看什么看?还敢瞪我?!”王氏见柳芽抬头,
眼神里居然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让她心惊的陌生,顿时更加恼怒,扬手又要打。
“娘!”柳芽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声音因为震惊和恐惧而有些发颤,
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随之而来的冰冷决心。她不能死!她不想像书里写的那样,
年纪轻轻就惨死在那个恶棍手里,成为别人爱情故事里的垫脚石!“反了你了!还敢躲?
”王氏没打到,更加气急败坏,“我告诉你柳芽,这门亲事我和你爹已经定下了!
下月初六,张屠户就来接人!你要是敢给我耍什么花样,我打断你的腿!
”旁边蹲在门槛上抽烟袋的柳父柳大山,这时也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耐和理所当然:“行了他娘,跟个丫头片子费什么话?她敢不听话,
就绑了去!养这么大,也该给家里做点贡献了。宝娃的亲事要紧。”“爹!娘!
”柳芽看着眼前这对熟悉又陌生的父母,他们的眼里只有儿子,没有她这个女儿。
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眼底的湿意,再次低下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怯懦,
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爹,娘,
么会藏弟弟的彩礼钱呢……我就是……就是有点害怕……张屠户他……”“怕什么怕?
”王氏唾沫横飞,“张屠户家有钱!你嫁过去是你的福气!少给我装神弄鬼的,
赶紧给**活去!明天去山上多砍点柴,卖点钱也能给你弟添件新衣裳!
”看着父母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柳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也一点点冷硬起来。福气?
那是地狱!她不会去的。绝不去!等王氏和柳大山骂骂咧咧地走开,柳芽才缓缓抬起头,
看向窗外那片熟悉的青山。阳光刺眼,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脑海里那些关于草药和医术的知识虽然还很零碎,
但却像黑暗中的一点光,给了她一丝希望。张屠户?柳家?你们等着!我柳芽,
不会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炮灰了!这一世,我要活下去,还要好好地活下去!
她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里那几株不起眼的蒲公英和马齿苋上,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打算。
首先,她得想办法拖延婚期,然后,她得攒钱,得有一技之长,得离开这个吃人的家!
而这一切的基础,或许就藏在她脑海里的那些医术知识,和这漫山遍野的草药之中。
柳芽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炮灰的命运,从今天起,
由她自己改写!2草药初显,暗筹银钱柳芽知道,拖延婚期是当务之急。
硬抗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打骂,甚至被直接捆了送去张家。她得用“软刀子”。
接下来的几天,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反而时常捧着肚子,眉头紧锁,
脸色苍白地蹲在墙角,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王氏叫她干活,她就低声应着,
走两步就“哎哟”一声,说肚子疼得厉害,走不动。“你个小**,又装什么病?
”王氏起初不信,照着她后背就拍了一巴掌。柳芽被打得一个趔趄,
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哭哭啼啼,只是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娘……我真的疼……不是装的……”她那副样子,不似作伪。
柳大山虽重男轻女,但也怕真把女儿打坏了,到时候张屠户嫌晦气,不肯要,
那五两银子可就泡汤了。他皱着眉挥挥手:“行了行了,让她歇着吧,别真耽误了正事儿。
”王氏虽不甘心,但也怕夜长梦多,只好暂时放过她,只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让她“赶紧好起来,别耽误了给你弟挣彩礼”。柳芽心中冷笑,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找到别的法子,同时,
也要开始为逃离做准备——银钱是关键。靠山屯靠山,山上草药不少。觉醒的记忆里,
除了剧情,还有一些基础的草药知识,虽然零碎,
但辨认常见的止血、消炎、清热的草药还是够的。这天夜里,
估摸着父母和几个哥哥都睡熟了,柳芽悄悄爬起来,揣上一把磨得有些钝的小镰刀,
和一个破旧的布袋子,借着朦胧的月光,偷偷溜出了家门。她不敢去太深的山林,
只在靠近村子的山坡上活动。借着记忆,她认出了几株开着小白花的蒲公英,
还有叶片边缘带刺的小蓟,以及散发着特殊香气的艾草。这些都是常见的草药,
蒲公英清热解毒,小蓟止血凉血,艾草则可驱寒祛湿。她小心翼翼地采挖着,只取地上部分,
不伤及根茎,以便下次还能再采。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布袋子里装了小半袋草药。
她累得够呛,额头上全是汗,但眼神却亮闪闪的。第二天,她依旧装病,
等到王氏和柳大山去地里干活了,两个哥哥也跟着下田,小弟柳宝被奶奶带着玩,
她才偷偷溜出家门,揣着昨晚采的草药,往镇上走去。靠山屯离镇上有十里路,
柳芽走得气喘吁吁,小脚磨得生疼。但一想到那五两银子和张屠户的拳头,她就咬牙坚持着。
镇上比村里热闹得多,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柳芽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铺开一块干净的破布,把草药分门别类摆好。她不敢要价太高,只希望能换几个铜板。
“这蒲公英怎么卖?”一个买菜的大婶路过,好奇地问道。“大婶,
这蒲公英晒干了能泡水喝,清热解毒,一文钱两把。”柳芽小声回答,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无害。大婶犹豫了一下,觉得便宜,便买了两把。接着,
又有人来问小蓟和艾草。柳芽一一耐心解答,说清楚它们的用处。她记得书中提到过,
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多贫苦,有点小病小痛都舍不得请大夫,常用这些土方子。一上午下来,
她竟然卖了二十多文钱。握着那几枚沉甸甸的铜板,柳芽的手心都出汗了,
这是她靠自己挣来的第一笔钱!有了钱,她先去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
狼吞虎咽地吃掉,填了填早已饿瘪的肚子。然后,她又去药材铺问了问,
得知自己采的这些草药晒干后,药铺也收,价格比她零卖要高一些。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柳芽一边继续装病拖延,一边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上山采药。
她的医术知识在实践中慢慢融会贯通,不仅认得更多草药,还摸索出一些简单的搭配用法。
有一次,同村的李老头干活时不小心被石头划破了手,血流不止,家里穷,
舍不得去镇上包扎。柳芽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上前,
从怀里掏出一小把晒干碾碎的小蓟粉末,对李老头说:“李大爷,我这里有止血的药面,
您试试?”李老头将信将疑,但血一直流也不是办法,便让她试试。
柳芽小心翼翼地把药面敷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帮他包扎好。没想到,第二天,
李老头的伤口竟然真的止住了血,也没那么疼了。他对柳芽感激不已,
逢人就夸柳家三丫头懂事,手巧,会用草药。这话传到王氏耳朵里,她非但没高兴,
反而骂柳芽“不学好,瞎摆弄那些草叶子,丢人现眼”,还警告她不准再“多管闲事”。
柳芽默默听着,并不辩解。她知道,名声有时候是束缚,但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至少,
现在村里有人知道她懂点草药,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也能作为一个说辞。她继续攒钱,
同时也在密切关注着张屠户家的动静。眼看婚期越来越近,王氏和柳大山催得也越来越紧,
甚至开始商量着要不要提前把她送过去。柳芽知道,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在他们动手之前,
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或者……干脆离开这个家!而就在她心急如焚,筹划着逃离路线时,
一场意外,让她在村外的密林深处,遇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男人。3密林奇遇,
神秘伤者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柳芽估摸着家人都在午睡,又偷偷溜了出来。
她想趁着这个时间,去更深一些的山林里,找找有没有更值钱的草药。越往山林深处走,
树木越是茂密,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林中空气湿润,
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柳芽一边走,一边仔细辨认着脚下的植物。忽然,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草木香中,显得格外突兀。她心中一紧,本能地想避开。
这深山老林里,说不定有野兽,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那血腥味越来越浓,
还隐隐夹杂着一丝痛苦的**。柳芽犹豫了。她不是圣母,
但也无法对一条可能存在的生命视而不见。而且,她学了些草药知识,或许能帮上忙?
她壮着胆子,循着血腥味和**声,拨开茂密的草丛,向树林深处走去。没走多远,
她就看到前方的空地上,倒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
穿着一身看起来质地不错、但此刻却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的青色劲装。他面朝下趴着,
长发散乱地铺在地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背上,插着一支黑色的羽箭,箭头没入很深,
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渗出,染红了***衣衫。“喂……你还好吗?
”柳芽小声地问了一句,心里有些害怕。地上的男人没有反应,只是呼吸微弱,
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柳芽咬了咬牙,慢慢走近。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你醒醒!”她推了推男人的肩膀。男人似乎被惊动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缓缓地抬起了头。当他的脸完全露出来时,柳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
即使沾染了尘土和血迹,也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的英挺和深邃。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因为失血和疼痛而微微眯起,却依旧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仿佛蛰伏的猛兽。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中了箭?柳芽来不及多想,
当务之急是救人。她虽然没处理过箭伤,但基础的止血和清创还是懂的。
她先检查了一下男人的伤口,箭头很深,周围的皮肉已经开始红肿,显然伤了有一段时间了。
如果不及时处理,感染了就麻烦了。她从随身的布袋子里,
拿出自己采的干净的蒲公英和小蓟,
又拿出一小瓶自己用烈酒(偷偷用卖草药的钱买的)浸泡的消毒水。
她先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巾,蘸着烈酒消毒水,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
“嘶——”男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强撑着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柳芽,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别动,伤口要发炎了。
”柳芽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上点药。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可能是失血过多,力气不足,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便又闭上了眼睛,只是身体紧绷着,显然在强忍疼痛。柳芽不敢怠慢,快速清理完伤口周围,
然后将捣碎的蒲公英和小蓟混合在一起,敷在伤口周围,又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好。
处理完箭伤,她又检查了一下男人其他地方,还好没有明显的外伤。她扶着男人,
让他靠在一棵大树上,然后从布袋子里拿出剩下的几个干硬的麦饼和一小袋水。
“你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她把麦饼和水递到男人面前。男人睁开眼,
看了看她手里的麦饼,又看了看她那张虽然带着稚气、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的脸。
他沉默了一下,没有拒绝,接过麦饼,小口地吃了起来,动作有些虚弱,
但依旧透着一股难言的优雅。柳芽见他吃了东西,松了口气。她坐在旁边,
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心里充满了疑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中箭?
那些追杀他的人还会不会来?就在这时,男人吃完了麦饼,喝了几口水,
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些。他再次看向柳芽,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沉稳:“多谢姑娘相救。
不知姑娘高姓大名,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叫柳芽,这里是靠山屯外的山林。
”柳芽老实回答,“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受伤?”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在下萧珩。遇到了一些麻烦。”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显然还保持着警惕。柳芽也没有追问,她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她只是说:“萧大哥,
你伤得很重,这里不安全,你得找个地方好好休养。”萧珩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树林,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但眼神却很可靠的农家少女,心中快速地盘算着。
他现在身受重伤,不宜移动,更不能被追兵找到。这附近,
似乎只有这个叫柳芽的姑娘能帮他了。“柳芽姑娘,”萧珩斟酌着开口,
“不知可否麻烦姑娘,帮我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暂时落脚?在下……必有重谢。
”他知道,让一个陌生少女帮忙藏匿一个重伤的陌生男子,风险很大,但他别无选择。
柳芽愣住了。让她把一个陌生男人藏起来?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
尤其是重男轻女的父母知道,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但是……看着萧珩苍白却依旧英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再想到他刚才可能遭遇的危险,柳芽的心又软了。而且,她隐隐觉得,这个萧珩,
绝非普通人。如果能帮他,或许……对自己以后逃离柳家,也能有一丝帮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她咬了咬唇,想起自己即将被卖给张屠户的命运,
想起那个吃人的家。“好,”柳芽抬起头,迎上萧珩的目光,眼中带着一丝决绝,
“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很安全。你跟我来。”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
但她知道,这或许是她改变命运的一个契机。萧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化为一丝暖意和赞赏。他点了点头:“多谢柳芽姑娘。”柳芽扶着萧珩,
两人慢慢地向密林更深处走去。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仿佛预示着一段未知而曲折的命运,正在悄然展开。4隐秘山洞,
初探心防柳芽带着萧珩在密林里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山坳北侧的崖壁下,
有一个被藤蔓和杂草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洞口,若不是本地人,根本难以发现。
“这里是我小时候跟村里孩子玩时发现的,平时没人来。”柳芽一边说着,一边拨开藤蔓,
率先钻了进去。洞内不算宽敞,却干燥通风,洞底铺着一层厚厚的枯叶,
显然许久未曾有人踏足。柳芽将萧珩扶到洞壁角落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下,
又从外面捡了些干柴,在洞口不远处生了一小堆火,既能取暖,也能驱赶蚊虫。火光跳跃,
映照着洞内的景象,也照亮了萧珩略显苍白的脸。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看着忙前忙后的柳芽,她小小的身子在火光下穿梭,动作麻利而细心,
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柳芽姑娘,多谢。”萧珩再次道谢,
目光落在她因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跑到这深山里,不害怕吗?
”柳芽正将一块干净的破布放在火上烤,闻言手下一顿,随即低声道:“怕,但有些事,
怕也没用。”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萧珩,“萧大哥,你好好休息,
我去附近再找找有没有能止血生肌的草药。”说完,她便背着布袋子,再次钻进了密林。
萧珩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神深邃。这个叫柳芽的姑娘,身上有太多矛盾之处。
她穿着最破旧的衣裳,做着最粗陋的活计,脸上却时常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坚韧。
她懂草药,懂急救,甚至在面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重伤陌生人时,也能保持镇定,
做出最恰当的判断。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多时,柳芽回来了,
手里多了几种萧珩从未见过的草药。她将草药放在火边烤了烤,然后用一块干净的石头捣碎,
又加入了一点随身携带的烈酒,调成了一种墨绿色的药膏。“萧大哥,
这是我新找到的‘血见愁’,止血生肌的效果更好,我再帮你换下药。”柳芽说着,
便要去解他背上的绷带。萧珩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避开。他身份特殊,
身上难免有标记或伤痕,不想轻易暴露。柳芽察觉到他的抗拒,动作顿住,
抬眼看他:“萧大哥,伤口需要换药,不然真的会发炎的。”她的眼神清澈坦荡,
没有丝毫窥探的意味。萧珩看着她纯真的眼眸,心中那点警惕渐渐散去。他点了点头,
不再抗拒。柳芽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凝固,与布料粘在一起。
她先用温水慢慢浸湿,然后才轻轻揭开。“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柳芽轻声提醒。
萧珩闷哼一声,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却硬是没再发出一点声音。柳芽动作更快了些,
用干净的布巾擦去伤口周围的脓血,然后将调好的药膏均匀地敷在伤口上,
最后用新的干净布条重新包扎好。“好了。”柳芽松了口气,额头上又渗出了细汗。
“多谢。”萧珩转过身,看着她,“柳芽姑娘的医术,从何学来?”柳芽心中一紧,
总不能说自己是看小说看来的,或者是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吧?她定了定神,
编了个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小时候身体弱,娘不肯花钱请大夫,
就自己照着一本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医书瞎琢磨,认了些草药,给自己调理身体,时间长了,
就懂了一点。”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萧珩没有怀疑,反而眼中多了一丝了然和……怜惜?
“你爹娘……对你不好?”柳芽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低下头,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有些发闷:“家里穷,弟弟多,爹娘……顾不过来。
”她没有细说,但那语气中的苦涩,任谁都能听出来。萧珩沉默了。他出身显赫,
见惯了朝堂上的波谲云诡,也看惯了豪门中的冷暖炎凉,却从未想过,在这偏远的山村,
一个少女的日子能过得如此艰难。“你放心,”萧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待我伤好,定不会让你再受此等委屈。”柳芽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她看着萧珩认真的眼神,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这个男人,明明自己还身受重伤,前途未卜,
却对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农家女许下这样的承诺。是一时的感激,还是……她不敢深想,
连忙移开目光,掩饰般地收拾着东西:“萧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
不然家里人该找我了。”“嗯,你小心些。”萧珩点了点头,“若遇到麻烦,
可来这里寻我。”柳芽“嗯”了一声,背着布袋子,匆匆离开了山洞。回到家时,
天已经擦黑了。王氏正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看到柳芽回来,立刻叉着腰冲了上来:“死丫头!
又跑哪儿野去了?饭都凉透了!我告诉你,张屠户家今天派人来了,
说下月初六必须把人送过去,不然这门亲事就算了,还得让我们家赔银子!”柳芽心中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装作害怕的样子,小声道:“娘,我就是去山上砍柴了……”“砍柴?
我看你是被哪个野男人勾了魂吧!”王氏越说越难听,“我可告诉你,这门亲事定了!
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绑了送过去!”柳大山也从屋里出来,沉着脸道:“你娘说得对,
宝娃的亲事不能耽误。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听话,也能少受点罪。”柳芽低着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硬碰硬没用,只能智取。“爹,娘,”柳芽忽然抬起头,
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我不是不听话,只是……只是张屠户他名声不好,
我怕……我怕过去了也活不长,到时候不仅帮不了弟弟,还得让你们操心……”她一边说,
一边偷偷观察父母的脸色。王氏脸色变了变,倒不是心疼女儿,而是怕她说的是真的。
要是柳芽嫁过去没几天就死了,那五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还得惹一身晦气。
柳大山也皱起了眉头,他虽然重男轻女,但也讲究个吉利。“你个乌鸦嘴,***什么!
”王氏骂了一句,但语气明显没那么强硬了,“张屠户就是看着凶了点,人不坏!”“娘,
我听说张屠户前两年打死过他老婆……”柳芽故意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这话一出,
王氏和柳大山都愣住了。这件事他们也听说过,只是张屠户给的彩礼多,
他们就选择性遗忘了。如今被柳芽一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你……你听谁说的?
”王氏色厉内荏地问。“村里好多人都在说……”柳芽低下头,“爹,娘,
你们就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让我再想想办法,或许……或许能多凑点钱,
给弟弟说门更好的亲事,也不用把我嫁给张屠户了……”柳大山和王氏对视一眼,
都有些犹豫。他们虽然想把柳芽赶紧嫁出去换彩礼,但也怕真的出了人命,惹上麻烦。而且,
如果柳芽真的能“想办法”多弄点钱,那自然更好。“哼,给你三天!”王氏想了想,
咬牙道,“三天之后,要是你拿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怪我们心狠!”“谢谢爹!谢谢娘!
”柳芽心中一喜,连忙道谢。三天!她只有三天时间了!她必须在这三天内,
找到足够的钱,或者……带着萧珩一起离开!想到山洞里的萧珩,柳芽的心中既有忐忑,
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或许,那个神秘的男人,真的能成为她逃离地狱的希望?
5筹银之计,初露锋芒得到了三天的缓冲期,柳芽不敢有丝毫耽搁。她首先想到的,
还是自己的草药。普通的草药卖不了多少银子,
要想短时间内凑够能让父母满意、甚至放弃把她嫁给张屠户的钱,必须找到更值钱的东西。
她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开始飞速运转,忽然想起书中提到过,这靠山屯附近的山上,
有一种名叫“七叶一枝花”的草药,是治疗蛇虫咬伤和一些热毒重症的良药,极为珍稀,
在镇上的药铺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七叶一枝花喜阴,多生长在潮湿背阴的岩壁下或密林深处。
柳芽仔细回忆着书中的描述和自己模糊的印象,
觉得村后那片人迹罕至的“黑风口”附近,或许有这种草药的踪迹。只是,
“黑风口”地势险峻,常有野兽出没,平时连村里最胆大的猎户都很少去。但为了活下去,
为了逃离柳家,这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第二天一早,
柳芽跟王氏说自己去山上找能卖钱的稀罕草药,王氏虽然不信,但想着反正给了她三天时间,
就让她去折腾吧,万一真能找到什么值钱的呢?柳芽揣上镰刀、绳子和一小袋干粮,
再次向深山走去。这一次,她的目的地是“黑风口”。越靠近“黑风口”,
山路越是陡峭难行。树木遮天蔽日,脚下布满了腐烂的树叶和尖锐的石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嚎叫,让人心惊胆战。
柳芽紧紧握着镰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脚下和岩壁。
就在她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时,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岩石下方的背阴处,
几株造型奇特的草药正悄然生长着。它们的茎秆直立,顶端轮生着七片长卵形的叶子,
叶片中央,一朵淡黄绿色的花正含苞待放。正是七叶一枝花!柳芽心中狂喜,连忙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杂草。这里一共有三株,看起来年份都不算短。她拿出镰刀,
屏住呼吸,小心地将草药连根挖出,尽量不损伤根茎。挖完后,她又用泥土将坑填好,
掩盖住痕迹,以便以后可能再生长。将三株七叶一枝花小心地放入布袋子里,
柳芽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这可是救命的宝贝!她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往回走。然而,
就在她走到一处狭窄的山道时,脚下突然一滑!“啊!”柳芽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
朝着陡峭的山坡下滚去。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抓身边的植物,却只抓到一把锋利的荆棘,
手臂上立刻被划出几道血痕。幸好,她滚出没多远,就被一棵粗壮的树木挡住了。
柳芽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除了手臂上的几道血痕和几处擦伤,并无大碍。只是布袋子滚落在一旁,
里面的七叶一枝花散落出来。她连忙爬过去,将草药捡起来,幸好没有损坏。就在这时,
她忽然听到上方的山道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对话声。“大哥,
你确定那小子是往这边跑了?”“没错,血迹到这里就断了,肯定是躲进这附近了。仔细搜,
王爷要是知道我们跟丢了人,有我们好果子吃!”柳芽心中猛地一紧!追兵?!
是来找萧珩的?!她下意识地将七叶一枝花紧紧抱在怀里,缩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
上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拿着刀斧在砍周围的灌木。“妈的,这鬼地方,
连根鸟毛都没有,会不会是记错方向了?”“再仔细找找,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柳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现在的位置,很容易被发现!就在她万分焦急之际,
忽然想起旁边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石缝,平时被杂草掩盖着,或许可以**!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往石缝的方向挪动。幸好,上方的追兵注意力都在前方和左右,
没有注意到下方的动静。好不容易挪到石缝边,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钻了进去。
石缝很小,刚好能容纳她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她刚藏好,
就听到上方的追兵已经走到了她刚才滚落的地方。“大哥,你看,这里有血迹!还有脚印!
”一个声音喊道。“嗯?过去看看!”柳芽的心瞬间凉了半截。难道就要这样被发现了吗?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破空声,紧接着是几声惨叫!“啊!什么人?!
”“有埋伏!快撤!”上方顿时乱作一团,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和仓皇的逃窜声。
没过多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柳芽躲在石缝里,吓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和沙哑:“柳芽姑娘?
你在下面吗?”是萧珩!柳芽猛地松了口气,连忙推开杂草,从石缝里钻了出来:“萧大哥,
我在这里!”萧珩拄着一根树枝,一瘸一拐地从上方走了下来。他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是强撑着身体过来的。看到柳芽安然无恙,
他眼中的焦急才稍稍散去。“你没事吧?”萧珩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手臂上的血痕,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受伤了?”“我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滑倒了。”柳芽摇摇头,
看着萧珩,“萧大哥,你怎么来了?你的伤……”“我听到这边有动静,担心你出事。
”萧珩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目光落在她怀里紧紧抱着的东西上,
“这是……”柳芽这才想起怀里的七叶一枝花,连忙递给他:“萧大哥,
这是我找到的七叶一枝花,据说很值钱。”萧珩接过草药,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七叶一枝花?你竟然能找到这个?”他显然认识这种珍稀草药。
“嗯,幸好找到了。”柳芽笑了笑,然后想起刚才的追兵,连忙问道,“萧大哥,
刚才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吗?”萧珩眼中寒光一闪,点了点头:“是一些不长眼的东西。
让你受惊了。”“他们……还会再来吗?”柳芽有些担心。“暂时不会了。
”萧珩语气笃定,“我已经处理了。”他没有细说,但柳芽能感觉到,
他刚才一定做了什么。看着萧珩虽然受伤、却依旧挺拔的身影,
和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锐利锋芒,柳芽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身份,
恐怕远比她想象的更加不凡。“萧大哥,”柳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我家里……催得更紧了,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我想把这些七叶一枝花拿到镇上去卖,
换点银子,看看能不能让我爹娘改变主意。”萧珩看着她眼中的期盼和坚韧,心中微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钱袋,递给柳芽:“这些你先拿着用。”柳芽连忙摆手:“不行,
萧大哥,你的伤需要钱医治,我不能要你的钱。”“拿着。
”萧珩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救了我,这是应该的。而且,
你一个姑娘家拿着这么珍稀的草药去镇上卖,容易惹来麻烦。用我的钱,先解决你家里的事。
”柳芽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又想到家里的困境和那迫在眉睫的婚期,终于不再推辞,
接过了钱袋。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银子。“谢谢你,萧大哥。
”柳芽的声音有些哽咽。萧珩看着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泥土,
动作自然而温柔:“快去快回,我在山洞等你。”柳芽的脸颊瞬间爆红,像被火烧了一样。
她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小声应了句“嗯”,然后抱着钱袋和七叶一枝花,
匆匆向山下走去。看着她慌乱离去的背影,萧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眼中的疲惫和警惕也消散了许多。这个农家少女,就像一颗落入尘埃的明珠,
总能在不经意间,绽放出令人惊艳的光芒。他靠在树上,调息了片刻,眼神再次变得深邃。
那些追兵,看来是冲着他来的。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须尽快养好伤,带着柳芽离开这里。
而柳芽,拿着萧珩给的钱袋,走在下山的路上,心中充满了希望。或许,这一次,
她真的能摆脱炮灰的命运,迎来属于自己的新生。6银钱解困,恩断义绝回到柳家时,
日头正盛。王氏叉着腰站在院门口,见柳芽回来,立刻唾沫横飞地骂道:“死丫头!
跑哪儿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我告诉你,三天期限可是没剩多少了!
”柳芽没理会她的骂声,径直走进屋里,将怀里的钱袋放在桌上。布袋子碰撞桌面,
发出“叮铃”一声轻响,
那沉甸甸的分量让骂骂咧咧的王氏和刚从里屋出来的柳大山都愣住了。
“你……你这袋子里是什么?”王氏眼睛瞪得溜圆,连忙凑上前去。柳芽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波澜,平静地开口:“爹,娘,这是我这几天在山上找到的稀罕草药卖的钱,
还有……我以前偷偷攒下的一点私房钱。
她故意将萧珩给的钱袋和自己采的七叶一枝花(只拿出一小部分品相稍差的)混在一起说,
以免引起怀疑。柳大山狐疑地拿起钱袋,打开一看,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粗略一数,竟有十多两!还有那几株形状奇特的草药,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这是真的?”柳大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十多两银子,
足够给柳宝说一门极好的亲事了,哪里还需要把柳芽嫁给张屠户那个老鳏夫!
王氏更是激动得手都哆嗦了,一把抢过钱袋,紧紧抱在怀里,看柳芽的眼神瞬间变了,
不再是厌恶和嫌弃,而是充满了惊喜和……算计。“死丫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王氏虽然惊喜,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在山上找到的七叶一枝花,
还有一些别的稀罕草药,卖给镇上最大的药铺了。”柳芽早已想好说辞,
“药铺的掌柜说这七叶一枝花是难得的药材,给的价钱高。”她顿了顿,
看着父母贪婪的嘴脸,继续说道:“爹,娘,这些钱应该够给弟弟说一门好亲事了吧?
就别把我嫁给张屠户了,他那样的人,我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
到时候丢的也是咱们柳家的脸。”柳大山和王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动。
有了这笔钱,柳宝的亲事有着落了,还能剩下不少,何必非要把女儿推进火坑?
而且柳芽说的也有道理,张屠户的名声确实不好,万一柳芽嫁过去真出了什么事,
他们脸上也无光。“咳咳,”柳大山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
“既然你能弄到钱,那这门亲事……推了就是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这钱你可得全部拿出来给你弟弟娶媳妇!”王氏也连忙点头:“对!一分都不能少!
你一个丫头片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柳芽心中冷笑,
面上却装作乖巧的样子:“爹娘放心,我怎么会藏着钱呢?这钱本来就是给弟弟准备的。
”她知道,父母的贪婪是无底洞,但只要能摆脱张屠户,暂时把钱给他们也无妨。
等她离开这个家,他们就再也别想从她身上捞到任何好处了。果然,拿到钱后,
王氏和柳大山立刻喜笑颜开,再也不提把柳芽嫁给张屠户的事,
反而开始琢磨着给柳宝说一门更体面的亲事。接下来的两天,柳家一片“喜气洋洋”,
王氏逢人就夸自己女儿“有本事”、“知道心疼家里”,
仿佛之前那个对柳芽非打即骂的人不是她。柳芽对此只觉得讽刺,却也懒得理会。
她趁着父母忙着给柳宝说亲的空档,偷偷去了一趟山洞,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萧珩。
“他们同意了?”萧珩靠在洞壁上,听着柳芽的讲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这银子比张屠户的拳头更有用。”“只是暂时的罢了。”柳芽叹了口气,
“他们眼里只有钱和弟弟,等钱花完了,谁知道会不会又想出别的法子来算计我。”“所以,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萧珩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再休养两天,
应该可以上路了。”他顿了顿,看着柳芽,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柳芽,
跟我一起走,好吗?”柳芽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没有丝毫的轻视和敷衍,只有真诚和……期待。她犹豫了一下,想到那个冰冷的家,
想到自己曾经注定的悲惨命运,再看看眼前这个屡次救她于危难、给她带来希望的男人,
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得到肯定的答复,萧珩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
轻轻握住柳芽的手:“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柳芽的手被他温暖的大掌握住,
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惧。然而,
就在他们计划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意外发生了。柳芽正在收拾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
王氏突然冲进她的破屋,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正是她藏在床板下、准备带走的半株品相极好的七叶一枝花!“好你个死丫头!果然藏私了!
”王氏尖叫着,将七叶一枝花狠狠摔在地上,“我说你怎么那么痛快就把钱拿出来了,
原来是自己藏了更好的!这东西能卖多少钱?你是不是想偷偷拿着钱跑?!”柳芽心中一紧,
没想到王氏会翻她的床板。她连忙解释:“娘,这不是……”“不是什么?!
”王氏根本不听,一把抓住柳芽的头发,将她往屋外拖,“走!去找你爹评评理去!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背着我们藏东西了!”柳芽被拽得头皮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