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苏晚晴主动找我:“林默,回乡创业?我投你一百万。”我受宠若惊,
白月光女神竟如此信任我。可银行短信只显示“三千元到账”,再发消息只剩红色感叹号。
三年后**菌菇身价千万,她带着借条突然出现:“林默,还钱!”我这才知道,
她给每个有好感的男人都投过“启动资金”。“但苏**,”我晃着找来的证据,“你的钱,
好像被别人吞了?”1毕业典礼的热闹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学士帽被我们高高抛起,
飞上天的是青春与回忆,落下来的却是对未来的茫然与沉重。我,林默,
站在这股洪流的边缘,像个局外人。口袋里,只有那张银行卡,
里面是勤工俭学四年攒下的八千二百块,还有老家父母东拼西凑塞给我的五千。杯水车薪啊!
毕业季,我信心满满地放弃***,准备回老家搞生态菌菇种植。
这个蓝图在我脑子里徘徊了一年多,技术、场地、销路......全都让我摸个遍。
但最后算下来,我这点积蓄,连个像样的大棚都搭不起。我尝试拿着计划书去拉投资,
但最终一无所获。挫败感像学校走廊上恣意生长的藤蔓,悄悄缠住了我的心脏!蓝瘦,香菇!
“林默!”清亮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轻易地击穿了我的外壳。我转头。
是她...苏晚晴。她像一束盛开的白玫瑰,纯白的礼服勾勒出她得天独厚的完美曲线,
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脸上挂着标志的明媚笑容。她是公认的校花,本地商贾巨头的独女,
更是我整个大学时代仰望却从未奢望能靠近的白月光。我们同专业但不同班,
但创业协会让我们产生了交集,时常会一起交流一些关于创业的想法。前不久的创业大赛上,
我那个生态菌菇的方案得了安慰奖,还是她给我发的奖状。此刻,她来到我前面,
就像一阵清雅的风吹来,把我的烦恼暂时吹散了...“恭喜毕业!”她笑意盈盈,
声音不大,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我耳中,“听说你要回老家创业?搞生态农业?
”我愣了一下,但旋即点点头:“嗯,搞菌菇种植,乡村振兴嘛!”“有想法!
”她赞许地竖了个大拇指,“现在乡村振兴是风口,我看好你哟!
”她那若秋水般的眸子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看得我有些微微紧张。她的嘴角逐渐上扬,
笑容越来越深,“这样,我私人投你一百万,就当支持老同学,算是天使投资哦!
”这句话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也吸引来了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毕业季,校花送我一百万!?”“这样的朋友,请给我来一打!”“三十秒,
我要这美女所有资料!”嗡——我脑子里仿佛燃起了烟花。一百万?
这对于刚刚还在为资金发愁,为未来迷茫的我,简直是雪中送炭,天降甘霖!此刻,
我心脏狂跳,血液上涌,脸颊微红,惊喜得有一点点眩晕...“苏...苏同学,
这...这也太多了,我...”我舌头打结,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
“你值得!”她摆摆手,姿态轻松得像在谈论买杯咖啡,“我看好的是你这个人,有想法,
能吃苦。就这么定了。”她侧过头,对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年轻男人示意,“陈哲,协议。
”一直跟在她身后半步、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
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悄悄开始打量着我,像是在做某种评估。这眼神,
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点点厌恶。只见他打开黑色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
声音平稳:“林先生,这是苏**的个人投资协议,请您过目。”合同只有薄薄的几页,
但在我手里却重逾千斤。我的指尖因为激动正在微微颤抖,旁边是慷慨而富有的女神,
还有来自于周围同学们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仔细地阅读协议条款。条款倒也不复杂,大意就是苏晚晴个人投资给我一百万人民币,
用于回乡菌菇创业项目启动资金,并且约定了股份赎回的金额和期限,
以及一些风险防范措施。这个条件,不算低,但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但我此刻还处在女神的光芒和巨额资金的冲击下,对于合同里某些细节,
比如提前还款的约定,比如某些违约条款...并没有引起太多重视,只是草草地看完,
自动解读为“合理”!“苏同学,我...”我抬起头,想表达感激。“签吧,我相信你。
”苏晚晴打断我,目光柔和,“钱很快会打到你账户,放手去干,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她鼓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拍散了我最后一丝犹豫。我接过陈哲递过来的签字笔,
在合同指定的地方,用力签下自己的名字——林默。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在我听来,那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轰鸣。“合作愉快!”苏晚晴友好地伸出手。
我受宠若惊地握住,她的手微凉,细腻,像一块玉。“谢谢!苏同学,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叫我晚晴就好。”她收回手,自然地拢了下头发,“好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陈哲会处理后续转账事宜。祝你马到成功!”说完,她就转身离去,
陈哲立刻跟上,动作熟练的仿佛练习过无数次。只有我一人还留在原地,
手指还残留着她指尖触碰的感觉。一百万!我的菌菇王国,有希望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暂时淹没了离校的愁绪和创业的焦虑。我几乎是飘着回到宿舍,
开始疯狂地收拾行李,规划蓝图,联系老家的亲友打听土地信息。
仿佛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起飞!三天后。我正坐在返程的列车上,
翻阅着厚厚的农业书籍。叮咚!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短信。点开短信图标。
XX银行】您尾号账户于06月15日16:28收到他行转账人民币3,000.00元,
余额16200元。摘要:股权投资,苏晚晴。”三千?我愣住了!2我眨了眨眼,
又用力揉了揉。但屏幕上的数字没有变,还是3,000.00。后面那两个零,
像两只嘲讽的眼睛。是不是搞错了?是财务打错了款,还是银行看错了数字?
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苏晚晴的电话。但听筒里传来冗长的忙音,一声,两声,
三声...然后,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无法接通?我挂断,立刻点开微信。
找到那个置顶的、刚刚加上没几天的头像——那是苏晚晴的侧脸艺术照,美得不可方物。
“晚晴,钱收到了,但是...怎么只有三千?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按下发送键。
消息最前方是一个刺眼的,鲜红的感叹号!就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我脸上!
下方还有一行灰色的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嗡——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列车的轰鸣声,身后情侣的争吵声,不远处孩子的苦恼...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的血液冲上头顶,脑海中感到阵阵眩晕,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紧握,传来一股剧痛。
承诺的一百万,最后变成了三千块?然后,把我拉黑,在彻底切断联系?
这...是什么操作?苏晚晴的游戏么?难道,那看似慷慨的投资,那女神垂青般的信任,
都他妈是一场戏?一场把我当猴耍的戏?我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在毕业典礼的众目睽睽之下,签了合约,然后换来三千块钱和被拉黑的红色感叹号!
“F..k!”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我喉咙里迸出来,我一拳砸在列车的内壁上,
让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手机屏幕还亮着,那道微光像一根刺,直接扎进我的心里,
鲜血淋漓!屈辱、愤怒、被愚弄的狂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将我撕裂。三千块?
三千块!生态大棚就先别想了,再加上我之前的积蓄,也就勉强可以在家里搞一个小作坊。
“好...好得很!”我咬着牙,“苏晚晴,三千块...是吧?
”“就用这三千块...”我对着窗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每一个字都带着自己的志气,
“老子也要活出个样来!苏晚晴,你给我等着看!”南岭村,我阔别四年的家乡。
低矮的土坯房,斑驳的墙面,坑洼不平的土路,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几个穿着汗衫摇着蒲扇的老汉看到我拖着行李箱的身影,
浑浊的眼睛里先是惊讶,随即是更深的麻木和一点不易察觉的同情。“小默?毕业了?
真回来了?”一个老汉咂巴着嘴里的旱烟杆,慢悠悠地问。“嗯,回来了。”我扯出一个笑,
声音有点哑。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父母迎了出来。父亲林建国,背更驼了,
脸上的沟壑深得像刀刻。看到我,他***粗糙的大手,咧嘴想笑,
却带着局促和不安:“回来了好,回来了好...”母亲王秀芬眼圈瞬间就红了,
围裙在手上绞着,想接我的箱子,又不敢,只是不住地说:“瘦了...瘦了,
城里念书苦...”家里还是那三间土坯房,似乎更破败了一些。堂屋昏暗,
唯一的电器是头顶一只蒙尘的灯泡和墙角那台老旧的电视机。我的房间还是老样子,
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书桌,墙上贴满褪色的,学生时代的各种奖状。一家人围在饭桌前,
边吃边聊。父亲闷头抽着劣质的纸烟,烟雾缭绕,他闷闷地问:“娃儿,
你真...真要搞那个蘑菇?那玩意儿能行?听说金贵得很,要本钱...”本钱,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我深吸一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承载着全部启动资金的银行卡,放在油腻的饭桌上。“爸,妈,
”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钱,我有。不多,一万六,但足够开头。
”父母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张小小的卡片上,一万六,也许这也就是苏晚晴一件衣服的价格。
但在这里,是父亲地里刨食大半年也未必能攒下的数目。母亲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
但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沉默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在鞋底摁灭,站起身,
只说了一个字:“干!”没有多余的话。穷苦人家的支持,从来不是挂在嘴边的。
我这点启动资金,想要做大规模的生态菌菇种植,
就像一滴水落进滚烫的沙漠...光是恒温恒湿的设备我都买不起。所以,
我只能选择成本最低,也最苦最累的路子——家庭作坊式种植,地点就选在自家后院的空地。
为了省钱,我扛着柴刀,顶着毒辣的日头钻进后山竹林。
手臂被锋利的竹叶和毛刺划出一道道血痕,汗水流进伤口,又痒又痛。
将一根根手臂粗的竹子砍倒,削去枝桠,再吭哧吭哧地拖下山。父亲沉默地跟在我后面,
用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三轮一趟趟帮我运。
母亲则把家里积攒的、原本打算换点油盐钱的鸡蛋全卖了,
换回几大捆最便宜的、透光性略差的白色塑料布。简易的竹架在后院一点点搭起来。
我像最拙劣的建筑工,用麻绳、铁丝笨拙地捆绑固定。塑料布蒙上去,被山风吹得哗啦作响。
但这,就是我的“菌菇王国”的雏形。然后是菌种、培养基,最后制成一个又一个菌袋,
等待菌菇成长...菌丝生长的日子,是希望与焦灼的煎熬。我几乎住在了棚里,
一张破草席,一条薄毯子就是我的床。夜里,山风呼啸着穿过塑料布的缝隙,
发出呜呜的怪响。蚊子隔着薄毯疯狂叮咬。最怕的是下雨,塑料布不隔音,
雨点砸在上面噼啪作响,像无数鼓槌敲在心上,生怕漏雨淹了菌袋。我守着那些沉默的菌袋,
像守着自己最后翻盘的希望。用那台屏幕碎了一角的破旧手机,
借着棚顶挂着的昏黄灯泡的光,记录着温度、湿度、菌丝蔓延的细微变化。凌晨三点,
万籁俱寂,天空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布。我蹬着父亲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三轮,
载着昨夜刚刚小心翼翼采摘下来的平菇,摇摇晃晃地驶向三十里外的县城早市。
等我到了的时候,早市已经人声鼎沸。我找了个最偏僻、最不挡道的角落,
铺开一张洗得发白的塑料布,把平菇一簇簇小心地摆好。品相一般,大小不一,
带着庄稼人的质朴。时间一点点过去,旁边的菜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流匆匆,
却极少有人在我的小摊前驻足。偶尔有人瞥一眼,嘟囔一句“这蘑菇看着不咋样”,
便走开了。阳光渐渐毒辣起来,晒得我头皮发烫。
看着那些在清晨的湿气中渐渐失去光泽的平菇,心里的焦灼像野草一样疯长。
账本上的数字已经越来越高,要是第一茬就砸在手里,以后只会更加艰难!“喂!
谁让你在这儿摆的?占道了不知道吗?滚蛋!”一声粗暴的呵斥伴随着刺耳的哨音响起。
两个穿着制服的摊位管家,像秃鹫一样扑了过来,脸色不善。我的心猛地一沉。3“滚蛋!
听见没有?这地方不准摆摊!”为首的胖子一脚踢在我三轮车的车轱辘上,车子晃了晃,
差点带倒旁边摞着的空筐。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我下意识地护住地上那点可怜的平菇,
那是菌丝蔓延的希望,是我这点血汗钱最后的挣扎。“大哥,我...我刚来,不懂规矩,
这就走,这就走!”我陪着小心,手忙脚乱地去收摊子。动作因为紧张而僵硬,
几簇鲜嫩的平菇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不懂规矩?我看你是存心捣乱!
”胖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油腻的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罚款两百!
不然东西没收!”两百?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那本破旧笔记本上,
余额数字“2478”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神经。两百块,能买多少麦麸?
能支撑多少天的试验?“大哥,我...我没钱,真的!这点蘑菇是我自己种的,
第一次出来卖,还没开张...”我急得汗都冒了出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
“没钱?”那个胖子嗤笑一声,眼神扫过我洗得发白的衣服和那辆破三轮,鄙夷之色更浓,
“穷鬼还敢来这摆摊?种几朵破蘑菇就想发财?做梦呢!”他抬脚,作势又要踢我的筐。
破蘑菇...穷鬼...每一个字都像针,狠狠扎在我的心上。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当口,
一个沙哑却透着泼辣的女声插了进来:“张胖子!大清早的吼什么吼?欺负生面孔是吧?
这小伙子我认识,咱南岭村的返乡大学生!搞正经创业的!你把他蘑菇踢坏了你赔啊?
”我愕然转头。
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棉布衬衫、扎着利落马尾的女生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她皮肤不算白皙,带着点风吹日晒的红润,眉眼却很精神,透着一股子干练劲儿。
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像是刚从哪个办公室出来。“哟,沈干事!”那胖子看清来人,
脸上的蛮横瞬间收敛了几分,挤出一点尴尬的笑,
“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例行巡查嘛。这地方确实不能摆,
都是规定...”“规定规定,我看你是影响人家创业热情!
”被称作沈干事的女人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走到我摊子前,
弯腰捡起地上那几簇沾了灰的平菇,小心地吹了吹。她又看了看塑料布上其他的蘑菇,
转头对二人说道:“人家这蘑菇,纯天然,无污染,
是响应国家号召返乡创业搞生态农业的大学生!县里都在提倡支持!你这倒好,
上来就喊打喊杀?”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胖城管和他同伴对视一眼,
明显有点蔫了。“沈干事,您看这…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家小伙子第一次来,不懂,你好好说不行?”沈干事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压力,
“这样,给我个面子,这次口头警告,下不为例。小伙子,你也记住,下次去后面那条街,
划了线的地方,交点卫生费就行,不贵。”峰回路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忙对着沈干事和那两位摊位管家说道:“谢谢沈干事!谢谢两位大哥!我记住了,
下次一定注意!”胖子悻悻地嘟囔了一句“下次注意点”,便招呼同伴走了。人群散去一些。
沈薇这才转过身,仔细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我满是汗渍和泥土的旧T恤上,
又看了看那辆破三轮和地上品相欠佳的平菇。“南岭村的?林默?”她问,语气温和了些。
“是!我是林默!沈干事,刚才...太谢谢您了!”我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心还在砰砰跳。“不用谢。我叫沈薇,县里扶贫办的。”她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显得很爽朗,“你们村支书提过你,大学生回乡种蘑菇,有想法!
不过...”她掂了掂手里那几朵沾灰的平菇,“你这品相...在早市上可卖不上价,
也难怪人家挑。”我的脸瞬间涨红了,刚升起的感激被现实泼了盆冷水。“我...我知道,
刚开始弄,技术还不成熟...”“技术是一方面,销路是另一方面。”沈薇很直接,
“光靠早市摆摊,风吹日晒还担惊受怕,不是长久之计。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她的话像锤子敲在我心上。是啊,启动资金快见底了,光靠着早市摆摊也挣不了几个钱。
沈薇看我一脸颓败,沉吟了一下:“这样,你这批蘑菇,我按市场价收了,
扶贫办正好需要采购些菌菇。”她掏出手机,“加个微信?以后有产出,只要品质稳定,
我们可以建立个初步的采购渠道。另外,县里对返乡创业的大学生,是有一些政策扶持的,
比如**贴息、免费的技术培训,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绝处逢生!
我几乎是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扫了沈薇的微信。
看着那个朴素的风景头像出现在好友列表里,看着沈薇当场给我转了卖蘑菇的两百块钱,
虽然不多,却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刚才的冰冷和屈辱。更重要的是,
一条新的、更稳定的路,似乎透出了一丝微光。“谢谢!太谢谢您了,沈干事!
”我连声道谢,声音都有些哽咽。“别客气,叫我沈薇就行。”她摆摆手,很干脆,
“好好干,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品质是关键,把蘑菇种好,后面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薇拿着那袋平菇走了。我捏着手机,看着微信里那笔小小的转账和沈薇的头像,
又看了看地上剩下的蘑菇。刚才的绝望被一种混杂着感激和重新燃起的斗志取代。
早市这条路太窄,我需要更广的天地。4蹬着三轮车回村的路上,山风呼呼地刮过耳畔。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薇的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是啊,什么年代了?
我为什么不能把种蘑菇的过程,把这份艰辛和希望,让更多人看到?一个念头,
像一根被点燃的火柴,给我漆黑的前路多了一点点光亮。回到那个闷热简陋的菌棚,
我顾不上疲惫,掏出手机,找了个角落插上充电器,然后打开了手机自带的录像功能。
一阵风吹过,镜头微微有些摇晃。画面里,是昏黄灯光下简陋的竹架,
一排排码放整齐的菌袋,隐约可见白色的菌丝在奋力蔓延。
镜头扫过角落里那张铺着破草席的床,扫过记录着温度湿度的破本子,
最后定格在我满是汗水和泥土、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上。我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对着镜头,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大家好,我叫林默,一个回老家种蘑菇的穷学生。
有人曾要投资我一百万,但最终却只给我三千块。”我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又倔强的笑,
晃了晃手里那本破旧的、浸满汗渍的笔记本,“看,这就是我的‘百万’资金去向。
很多人说,三千块能干什么?连个像样的大棚都搭不起。”镜头转向那个四面漏风的竹棚,
又转回来对着我。“但我不信邪!没有大棚,我砍竹子自己搭!没有好菌种,
我上山找野生的自己提纯!买不起设备,所有工序全靠这双手!
”我把沾满泥灰、带着细小伤口的手伸到镜头前。“每天凌晨三点,
蹬着这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三轮,拉去县城早市,被管理员骂过,
被客人嫌弃...”我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随即又高昂起来,
“可那又怎么样?我的菌丝在长!我的蘑菇在冒头!三千块是少,但三千次不认命,
一定能买回一个未来!”“今天,我差点被赶出早市,但遇到了贵人,她告诉我,
光埋头苦干不行,得让大家看看,一个穷小子是怎么用三千块,在这山沟沟里,
一点点挣扎着,想种出一个希望!”“这是我的‘三千块菌菇日记’第一期。
我会一直拍下去。让大家看看,这三千块,到底能不能砸出个响来!”说完,
我按下了停止键。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张激动和疲惫的脸,
听着自己沙哑却带着一股狠劲的声音,我的心跳得飞快。我也没怎么剪辑,
只是把视频导出来,想了想,
下了几个字:“【三千块创业挑战】Day1:被羞辱的启动资金与漏风的‘百万’大棚”。
然后,直接把它发布在当下最流行的短视频平台上。做完这一切,手机电量彻底耗尽,
屏幕一黑。**在潮湿的竹架上,棚外是沉沉的夜色。
不知道这条粗糙、甚至有些狼狈的视频会溅起多大的水花,或者根本石沉大海。
但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气,似乎随着视频的发送,稍稍宣泄了一些。至少,
我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人看到,也好过在这山沟里无声地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