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顿了顿,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所以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先垫付砸窗和修车的钱。”
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他继续说。
“不过要立字据。按日息百分之五计算,利滚利。”
我彻底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你没钱,我理解。但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也一样。我总不能为你的失误买单吧?”
电话里传来他敲击键盘的声音,似乎是在计算什么。
“砸一块车窗玻璃,手工费加工时费,大概五百。修好原厂玻璃要一千五。总共两千块。”
“日息百分之五,就是一天一百块的利息。你什么时候还清,利息就截止到哪天。”
“你考虑一下,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找人过去。”
我看着车里安安的脸,已经因为缺氧开始涨红发紫。
他小小的身体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嘴巴无声地张合。
我崩溃了,冲着电话嘶吼:“我同意!我什么都同意!你快来啊!”
“口说无凭。”他发来一张图片,是一份电子版的借款协议。
“你找路人给你拍个手持身份证的照片发给我,再录个音,说你自愿签署这份协议。”
就在我按照他的指示,屈辱地找路人帮忙时,车里的安安,彻底没了动静。
他小小的脸蛋憋得青紫,软软地瘫在儿童座椅上,一动不动。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我疯了一样用石头砸向车窗。
一下,两下,三下……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我心碎的声音,混在一起。
我抱出安安小小的、已经冰冷的身体,跪在地上,哭不出声。
顾修明回来了。
他没有看我和安安一眼,而是径直走到破碎的车窗前。
他拿出手机,对着狼藉的车拍了张照。
然后,他报警了。
当着所有围观邻居和媒体的面,他指着我,字字泣血。
“警察同志,就是她!为了省几百块钱,害死了我的儿子!”
婆婆也赶到了,扑上来就要撕打我,被邻居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