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意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房,重重关上门。
她机械地洗漱,换睡衣,躺上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
她盯着那道光线,直到眼睛酸涩得再也睁不开,才终于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安知意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下一秒……
“砰!”
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她甚至来不及叫出声,就陷入了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时,安知意发现自己被套在一个麻袋里,四肢被捆得死死的。
“醒了?”一个粗犷的男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笑声,“兄弟们,安大小姐醒了,咱们可以开始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第一棍就重重落在了她的背上。
“啊!”安知意痛得弓起身子,却无处可逃。
“上次安大小姐还没长够教训,还敢欺负二小姐?”又是一棍,这次打在腿上,她甚至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陆少让我们告诉你,再有下次,就不是打一百棍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打断你的腿!”
陆少……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箭,狠狠扎进安知意的心脏。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浸湿了麻袋内衬。
一棍,两棍,三棍……
每一棍都像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震碎,安知意蜷缩在麻袋里,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她不能哭,不能求饶,不能给任何人羞辱她的机会。
“还挺能忍。”外面的人似乎打累了,最后一棍特别重,直接打在她的肋骨上,“记住这个教训,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安知意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挣扎着从麻袋里爬出,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四周荒无人烟,只有几棵枯树立在不远处。
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点点往前爬。
每动一下,断裂的肋骨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但她不能停,停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陆斯礼……”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笑出了眼泪,“你就这么恨我……”
只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保护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安知意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直到一个路过的货车司机发现了她,才把她送到了医院。
检查结果很糟糕,两根肋骨断裂,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腿骨裂。
直到第二天早上,陆斯礼才匆匆赶到医院。
“抱歉,大小姐。”他站在病床边,声音平静,“昨晚睡得太熟,没有发现你被绑走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安知意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她怕一睁眼,就会控制不住地质问他,然后像个可悲的怨妇一样痛哭流涕。
陆斯礼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相信了这个拙劣的谎言。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你护主不力,我不用你守着,你自己回别墅站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去。”
陆斯礼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他缓缓转身,眉头微蹙,似乎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大小姐。
安知意知道他在想什么。
以前她有多喜欢他啊。
整日黏着他,但凡他为保护她受一点伤都急得要命,更别说惩罚他了。
有一次他被一个阔少划伤了手臂,她当场发飙,让人把那人打得跪地求饶。
而现在,她却要他罚站。
“是,大小姐。”
最终,陆斯礼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安知意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窗外的天色渐渐阴沉,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晚上出院时,雨下得更大了。
安知意撑着伞,慢慢走回别墅。
远远地,她就看见陆斯礼还站在大门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西装早已湿透,贴在身上。
她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姐姐!”安晚晚突然从别墅里冲出来,满脸心疼,“斯礼哥哥犯了什么错你要惩罚他?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他会生病的!”
安知意停下脚步。
安晚晚穿着真丝睡裙,连伞都没打就跑出来了,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显得楚楚可怜。
“如果斯礼哥哥做错了什么,我替他向你道歉。”安晚晚咬着嘴唇,眼中含泪,“你让他进来好不好?”
安知意突然笑了:“他是我的保镖,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要是心疼他,就和他一起淋雨好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别墅,把两人丢在身后。
回到房间,安知意径直走向窗户。
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闪电和雷鸣。
她刚要拉上窗帘,却看见楼下的场景。